文言文文白对照：《鸡食黑驴》

【原文】

鸡食黑驴

一乡先生①子，好斗促织②。闻三牌楼③有一促织，斗必擅场④，遂往求之。其人云：“若能以所骑黑驴相易⑤，方可。不愿银也。”因爱之甚，乃曰：“古人尚以妾换马⑥，何惜一驴乎！”相易归家。方持盒而玩，忽跳于地被鸡食之，乃顿足大怒曰：“一匹黑驴被鸡食之，可恨，可恨！”闻者莫不大笑。

（《续金陵琐事》）

注释：

①乡先生：旧时对解官乡居或在乡任教者的尊称。

②促织：蟋蟀，俗名蛐蛐。

③三牌楼：地名，在石头城(即金陵，后改称南京)东北隅。

④擅场：本义是形容人的技艺或能力压倒场内所有人。这里是形容促织的咬斗能力无与匹敌。

⑤易：交换。

⑥以妾换马：乐府诗杂曲歌辞里有《爱妾换马》辞，据说是汉代淮南王刘安所作，原辞早已失传，梁简文帝以及梁、隋、唐代的其他诗人也曾写过《爱妾换马》辞，但均未涉及具体事例。见于记载的以妾换马的事例有后魏曹彰以美妾换骏马、唐白居易向裴晋公求马而裴晋公向白居易求名姝以及唐文宗时酒徒鲍生以歌妓向外弟韦生换骏马等(见《全唐诗话》及《坚瓠集》)。

【译文】

一个乡村教书先生的儿子，很喜欢斗蟋蟀。他听说三牌楼有一只蟋蟀，每次比赛必定能赢全场，于是前去买它。蟋蟀的主人说：“如果你能拿你骑的黑驴跟我交换，才可以。不希望花银两买。”因为实在太喜欢这只蟋蟀了，他说：“古人尚且用小妾换马，我为什么要吝啬一头驴呢！”他拿驴换了蟋蟀回家，刚拿装蟋蟀的盒子把玩，蟋蟀就忽然跳到地上被鸡吃了，他便捶胸顿足地大怒道：“一匹黑驴被鸡吃掉了，可恨，可恨！”听到的人没有一个不大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