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阅读：《鬼怕恶人》

本文选自《艾子杂说》。《艾子杂说》共一卷，相传是宋朝苏轼撰写的，不可靠，真实作者已不可考，一般认为是宋人托名苏轼之作。书中多记滑稽诙谐的故事。艾子，假托的人名。

这则寓言的原意是想说明连鬼也是怕恶人的，讽刺了当时社会欺善怕恶的现象。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对神鬼一类非科学的东西，假如不相信它，它就无法加害于人;反之，假如相信它，它就有可能加害于人。

这则寓言借偶像的言论勾勒了一些欺善怕恶的封建官僚的面.谱。对这些人要敢于藐视，切不可迷信。

        艾子行水，涂见一庙①，矮小而装饰甚严②。前有一小沟。有人行至水，不可涉③，顾庙中，而辄④取大王像横于沟上，履⑤之而去。复有一人至，见之，再三叹之曰:”神像直有如此亵慢!”乃自扶起，以衣拂饰，捧至座上，再拜而去。须臾⑦，艾子闻庙中小鬼曰:”大王居此以为神，享里人祭祀，反为愚民之辱，何不施祸以谴⑧之?”王曰:”然则祸当行于后来者。”小鬼又曰:”前者以履大王，辱莫甚焉⑨，而不行祸;后来之人敬大王者，反祸之，何也?”王曰:”前人已不信矣，又安⑩祸之!”艾子曰:”真是鬼怕恶人也!”

    ①行水：即行于水。涂：通“途”，道路。此句明万历壬寅(1602)赵开美刻本为“艾子行于途见一庙”。

②严：威严。

③涉：蹚水。

④辄：就。

⑤履：鞋。这里作动词，践踏，踩。

⑥直：竟然。亵：轻慢，侮辱。

⑦须臾：片刻，一会儿。

⑧谴：谴责，处罚。

⑨莫甚焉：没有比这更过分。焉，兼词，相当于“于之（是）”。

⑩安：怎么。

        艾子在泥水里行走，路途中看见一座神庙，(虽然)矮小却装饰得非常威严。庙前有一条小水沟。有个人走到这里，水深不能蹚过去，回头看看庙里，就搬取大王神像，横搭在水沟上面，踩着它走过去了。又有一个人走到这里，看见这种情况，再三叹息着说：“对神像竟如此侮辱和轻慢！”于是亲自把它扶起来，用衣服擦干净并装饰一下，双手捧到神座上面，一再叩头礼拜以后才离开。过了一会儿，艾子听到庙里的小鬼说：“大王在这里做神仙，享受乡里人的祭祀，反而被愚蠢的人侮辱了，为什么不施行灾祸来惩罚他呢?”大王说：“(如果)这样，那么灾祸应该施加给后来的那个人。”小鬼又说：“前一个人用脚踩大王，侮辱没有比这个更厉害的了，您对他却不施加灾祸；后来的人尊敬大王，反而施加灾祸给他，这是为什么呢?”大王说：“前一个人已经不信神了，我又怎么敢对他施加灾祸呢?”艾子说：“这真是鬼怕厉害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