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怎样读懂一篇课文

拿来现成的教案,当做现成的剧本,自己来扮演那个填满课堂时间和空间的主角——导演未曾谋面素不相识,每每总感觉自己演得蹩脚而辛苦;
拿来现成的教案,仅仅作为教学的参考,文本还得自己来研读,学习活动还得自己来设计,课堂上倾听学生与文本对话的声音,适时成为对话中的一员,总是舒服而心安的。
看到很多语文老师特别希望得到一份现成的教案,我就会做上面的脑补。别人的设计,是极好的备课资源,发挥启发和借鉴的价值,当受益匪浅;若是拿来即用,照猫画虎,往往弄巧成拙,既误了学生,也误了自己。
阅读别人的教学设计,与研读一篇课文一样,真要读懂读透,实属不易。如果自己没有将课文先读懂读透,就更理解不了别人的教学设计,到底为何与何为——你看见的,与设计者所想的,可能会产生无法弥合的错位。
语文教师要用好一篇课文,除了过通透学情这一关,读懂课文,是最需要下功夫的。
读懂一篇三五百字,至多不过一千多字的课文,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可也确实不是一件易事。
怎么算读懂一篇课文呢?大多会着力于读明白课文“写了什么”“怎么写的”和“为什么这么写”,再思考清楚“拿它来做什么”,就觉得功德圆满了。暂不追究到此为止,能否功德圆满,把这几点做到位,也并非易事。
我们知道季羡林在《月是故乡明》中写了由月亮想到的桩桩往事,理清楚了文章中这些事情之间的关系,是用对比的手法表达对童年和故乡的深情眷恋,也知道这篇课文是用来学习“体会课文表达的思想感情”的,却不能据此就可以判断自己读懂了这篇课文。且不说“月是故乡明”这一文化基因对中国人情感的影响,文本中的几个细节,会不会被忽视了呢?他说像苏东坡说的“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完全是他无法想象的,后来见过山月的季羡林能够想象吗?第三自然段中并没有月亮,为何要写?季羡林后来住在北大的燕园,离故乡并不远,回一趟故乡大概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文章最后还要倾诉“我什么时候能够再看到故乡的月亮啊”?而恰恰是这样的细节追问,最能抵达作者的初心;课堂上围绕这样细节的品读与讨论,最能启发学生的读书智慧,敏锐学生的语感和心灵。
“写了什么”,尚有挂一漏万之虞,“怎么写的”和“为什么这么写”就更不是一眼就能明了的。所以,要读懂一篇课文,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将课文读上许多遍,而且是“一字不宜忽”地读上许多遍——人的注意力容易分散,或者容易被阅读惯性所牵绊,还要有意识地为每一遍的阅读思考定好方向。
一篇课文读上多少遍才能得其奥妙呢?因人而异是当然了。笔者读书的能力极其一般,记忆力更缺少训练,从不拿“将文章背会”来挑战和难为自己——即便如此,若要将课文读出自己的感觉来,没有十多遍是断断不行的。“十多遍”不可以一气地读,读不出新的发现和感觉,就先放下,过阵子再来读。这样,一篇课文,往往要断断续续花上一周的时间,才能稍有所得,才敢提起笔来写写自己的解读。这个过程中,还要查阅很多资料,比如写作背景,比如不明白的典故,比如原文(很多课文是改写过的),比如别人的看法等等。
是的,我提到了“写”。我备课,总是下笨功夫用笨方法,那就是写出对文本的解读来。
写的好处很多。一是动笔之前,总得对自己针对文本的理解和思考进行梳理。有了不同角度的感悟(尤其是作者的思路和语言表达的特色),梳理一下,才能清晰起来。
二是在写的过程中,一定会字斟句酌,便又会有了新的发现,甚或会推翻之前的想法。
三是会为课堂学习活动设计找到立足点和聚焦点,定位自己在课堂上的角色与价值——好多时候,教师在课堂上仅仅是一个配角,甚至无用才是最大的用处。
读懂一篇“课文”,比读懂一篇“文章”,要难得多。读懂一篇文章,仅仅作为一个与文章不期而遇的读者,怎样算读懂了,自己说了就算数。而教师与一篇课文相遇,从来就不是“不期而遇”的浪漫,都是被安排的对话。对话之成果,决定了课堂的质量,决定了身为语文教师的存在感和获得感,决定了学生是学有所得还是被浪费了宝贵的光阴和生命。
我们常常说读懂一篇课文,要分别以普通读者、教师以及学生的视角来阅读思考,而现在,笔者以为还应该有一个“第四方视角”,那就是在想象中,立在教室上方的“审视者”,这个审视者能够看清楚教师的真面目——到底是真读懂了,还是一知半解,甚至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门外汉而已。
每一节课,都是对教师自我真实性和完整性确认的过程,确认之后,要么扔进炼狱,要么进入天堂。没有确知自己是否读懂了课文,危险!

给TA打赏
共{{data.count}}人
人已打赏
教研论文

班级管理技巧

2021-6-21 10:44:26

教研论文

不要把结论“告诉”学生

2021-6-22 13:0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