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整本书阅读的真面目

整本书阅读的价值越来越为人们所充分认识,整本书阅读已被明确写入《新课程标准》。近几年全国各地的校园掀起了探索整本书阅读活动的热潮,部分先进地区更率先进行整本书阅读的课程化实验。

参与了很多整本书阅读的经验交流,聆听了诸多专家学者的讲座,观摩了很多名师的整本书阅读的导读课、推进课及分享课,参观了很多整本书阅读实验校的阅读成果展示,总的感觉是大家把大方向都搞偏了,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

又习惯性地用应试教育的那种模式往整本书阅读这条路上套。都去大谈策略、方法、技巧,好像都是阅读的行家里手,实际上却很少给学生充足的时间、充分的自主权去进行大量的阅读。

大量一尘不染的书籍静静地躺在学校漂亮的图书室里,鲜人问津,只有到开展活动或有人参观访问时才有人光顾。很少看见校园里教师带领孩子安静捧读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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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整本书阅读整体上还呈现出一种功利,一种浮躁;一种光鲜,一种肤浅。整体上还是一群不肯老老实实读书的老师,大谈读书的种种技巧,严肃地给孩子讲读书的种种禁忌。在扎扎实实地做阅读教育的表面文章,在隆隆烈烈地搞阅读教育的形象工程。

原本应该是轻松愉快的阅读,硬生生被老师整成了面目狰狞的怪兽,把懵懂无知的孩子吓坏了,还没开始阅读之前,学生的阅读兴趣和阅读激情就夭折了。

有一位教育专家说,要想让一群孩子讨厌游泳,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先让生物学家搞清楚参与游泳运动的有哪些人体器官、哪些肌肉组织、那些神经系统,记清它们的名称、特征、活动机理,以及锻炼它们的方法,整理出几套系统性的试卷让每个学生考试都能达到95分以上。

然后再找游泳教练整理出一套游泳的方法技巧,细化到游泳的每个步骤、每个过程的动作规范。

再编写游泳的安全手册:可能造成溺水的N种隐患,然后再整理出几套模拟试卷给学生做,每个学生考试都能达到98分以上,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带学生到游泳池……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据说有98%的孩子都会讨厌游泳。这就是我们的教育现状,这就是我们的老师、学校最熟悉的教育模式。善于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他们忘记了“大道至简”这句教育箴言。

有一次听一位低年级的老师给学生上绘本导读课,一节课下来,老师教给学生十来种绘本阅读的方法,老师带领学生津津有味地欣赏了绘本的精彩片段。评课环节,一位听课的专家质问这位老师:你认为这节课有上的有必要吗?总共就二十多页的绘本,一节课四十分钟,都留给学生自己读,最少可以好好地读个两三遍。至于那些所谓的读书方法,只有在读中才能渐渐学会、掌握、运用。再说那些精彩的片段你都带领学生品读完了,学生还有阅读的兴趣吗?我深以为然。

有个孩子说,现在我一听到老师说整本书阅读我就害怕,原本对阅读还蛮感兴趣,但老师的种种要求让我心生反感,心有余悸:读一本书,要写多少字的读后感,要写多少字的读书笔记,要做多少条阅读批注,甚至精确到每条批注不少于多少字。还要做什么读书小报、思维导图、诗歌朗诵、剧本创作。最后谁的读后感写得假模假式,谁的读书笔记写得密密麻麻,谁的读书小报、思维导图光鲜亮丽,谁的诗歌朗读虚张声势,谁的剧本情节荒诞离奇,谁的作品就能上学校展板,谁就可以登学校舞台,谁就是阅读的成功者。

我知道那些能登堂入室的少数孩子平时很少读书,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参加活动。那些把阅读叫得震天响的老师,自己也不怎么读书。

其实校园阅读最该有的样子是:校园就是一个大的图书馆,一群爱读书的老师,陪伴一群孩子安静地,一本接一本地读书,老师很少说教和提供方法,因为阅读最需要的是时间和沉浸。直到有一天他们都有所感的时侯,他们就围在一起简单快乐地交流;直到有一天他们都就所思的时候,他们就会作一条条批注,写一篇篇笔记;直到有一天他们都有所悟的时候,他们就可能去创作思维导图、新颖的舞台剧,有创新的文学作品。而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极有可能是童年播下的种子,到了中学、大学甚至成人后才会开花结果。

如果要说读书,我想南宋理学大家,哲学家、教育家,一代宗师朱熹是有发言权的。朱子说得好:“读书别无法,只管看,便是法。正如呆人相似,捱来捱去,自己却未先要立意见,且虚心,只管看。看来看去,自然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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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听一位小语教研员的一次整本书阅读的讲座,他依据《小学语文新课程标准》,引用诸多的教育原理,以严密的逻辑推理,不容质疑的严肃态度论证了《水浒传》只能在小学五年级下册阅读,既不能提前到五年级上册阅读,也不能推迟到六年级阅读。

按照他的这番言之凿凿的理伦,法国启蒙思想家卢梭在儿童时期就不该把家里几百册藏书全读完,台湾著名作家三毛也不该在小学阶段就沉迷于《红楼梦》原著,诺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小时候也不该饥不择食,把能找到的书全读一遍。他们都犯了种种阅读的禁忌,但正是这些犯了禁忌的孩子,后来成为最好的阅读者,一流的作家。

其实阅读何需那么多方法,何来那么多禁忌。

曾经有人问爱因斯坦,怎样让孩子更聪明。他的回答简单而充满智慧。

“如果你想让孩子变聪明,” 他说,“给他们读点童话故事。如果你想让他们更聪明,就再多读点童话故事。”

让孩子轻松地阅读吧,读书这件事,只要开始,就算成功了一半。假如你站在岸上,永远也学不会游泳。

我相信轻松的阅读是发展较高阅读能力的阶梯:它既能提供阅读动机,又能培养阅读较深读物所需的语言能力。我相信广泛阅读的人最终都会选择专家说的“好书”来读,而且研究也证实当读得较多时,有兴趣阅读的主题就会扩展开来。此外,孩子自己选择的书通常都高于他们年龄公认的阅读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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