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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跤
“要不——摔跤。”
“是吗?”小胖墩儿跳起来,立刻退后两步,一闪身脱了单褂儿,叉着腰说,“来吧,是一叉一搂的,还是随便摔?”
小嘎子在家里跟人摔跤,一向仗着手疾眼快,从不单凭力气,自然不跟他一叉一搂。俩人把“枪”和“鞭”放在门墩上,各自虎势儿一站,公鸡鹐架似的对起阵来。起初,小嘎子精神抖擞,欺负对手傻大黑粗,动转不灵,围着他猴儿似的蹦来蹦去,总想使巧招,下冷绊子,仿佛很占了上风。可是小胖墩儿也是个摔跤的惯手,塌着腰,合了裆,鼓着眼珠子,不露一点儿破绽。两人走马灯似的转了三四圈,终于三抓两挠,揪在了一起。这一来,小嘎子可上了当:小胖墩儿膀大腰粗,一身牛劲儿,任你怎样推拉拽顶,硬是扳不动他。小嘎子已有些沉不住气,刚想用脚腕子去钩他的腿,不料反给他把脚别住了。胖墩儿趁势往旁侧里一推,咕咚一声, 小嘎子摔了个仰面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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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本文选自《小兵张嘎》,作者徐光耀。小说讲述了小嘎子在老锺叔、老罗叔、区队长、
奶奶的引导下,成为一位名副其实的八路军战士的过程。本文所选片段写的是小嘎子和小胖墩儿比赛摔跤的情景。
他像一棵挺脱的树
他的身量与筋肉都发展到年岁前边去了。二十来岁,他已经很大很高,虽然肢体还没被年月铸成一定的格局,可是已经像个成人了——一个脸上身上都带出天真淘气的样子的大人。看着那高等的车夫,他计划着怎样杀进他的腰去,好更显出他的铁扇面似的胸,与直硬的背;扭头看看自己的肩,多么宽,多么威严!杀好了腰,再穿上肥腿的白裤,裤脚用鸡肠子带儿系住,露出那对“出号”的大脚!是的,他无疑的可以成为最出色的车夫,傻子似的他自己笑了。
他没有什么模样,使他可爱的是脸上的精神。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粗; 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 被驴啃了一口。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样,他爱自己的脸正如同他爱自己的身体,都那么结实硬棒,他把脸仿佛算在四肢之内,只要硬棒就好。是的,到城里以后,他还能头朝下,倒着立半天。这样立着,他觉得,他就很像一棵树, 上下没有一 个地方不挺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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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本文选自《骆驼祥子》,作者老舍。小说讲述了普通人力车夫祥子的一生,展示了一幅具有老北京风情的世态图。本文所选片段中的“他”就是指祥子。
②[杀进他的腰]把他的腰勒得细一些。
两茎灯草
自此,严监生的病一日重似一日,再不回头。诸亲六眷都来问候。五个侄子穿梭的过来陪郎中弄药。到中秋已后,医家都不下药了。把管庄的家人都从乡里叫了上来。病重得一连三天不能说话。晚间挤了一屋的人,桌上点着一盏灯。 严监生喉咙里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不倒一声的,总不得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着两个指头。大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你莫不是还有两个亲人不曾见面?”他就把头摇了两三摇。二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莫不是还有两笔银子在那里,不曾吩咐明白?”他把两眼睁得滴溜圆,把头又狠狠摇了几摇,越发指得紧了。奶妈抱着哥子插口道:“老爷想是因两位舅爷不在跟前,故此记念。”他听了这话,把眼闭着摇头,那手只是指着不动。赵氏慌忙揩揩眼泪,走近上前道:“爷,别人都说的不相干,只有我能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说罢,忙走去挑掉一茎。 众人看严监生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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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本文选自清代吴敬梓的《儒林外史》第五、六回,选作课文时有改动,题目为后人所加。在这部小说里,作家用讽刺的手法,描写了封建社会读书人对功名的追求,以及他们的生活状况。本文所选片段写的是严监生临终时的情形。
②[监生]指明清时期国子监的学生。
③[已后]现在写作“以后”。本文有的用字与现在不同,遵照原文,未加改动。
④[一声不倒一声]一声连着一声。
⑤[哥子]古时对男孩子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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